佐久間花明
Sakuma Hanakiraa

花明 / hana 稱呼隨意

寫不出正常的東西的人類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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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Banana Fish|A+英中心】Pinwheel

BGM:Seventeen—바람개비(風車)

雨下得好大

你理應是在屋子裡

但我怕你被其他的東西淋濕

歲月之類

人群之類

──葉青〈大雨〉


寫在這裡: 有可能是最後一篇在lof上公開的文了。
想說的有很多,文末會慢慢說,加上上個帳號的時間在lof上也有大概四年之久了吧。

總之,這篇獻給所有在這裡相遇,打過照面的人。
因為同一個坑的CP相會,有了交集而感到喜悅的朋友們。
希望你們都好,哪一天會再見面的,一定。





「你看看他。」英二舉起相機要拍,遲遲無法對焦。紐約也走入遲暮,下了兩個禮拜的雨,辛舒霖就安分地在屋子裡陪著英二和亞修,竟然多了搖椅呢,他剛卸下行李打開門,聞到木質地板的氣味如常,數十年來一塵不染、窗明几淨。相簿翻開到1985年那頁,亞修和英二,還有他,總之無人缺席。

 

「這相機跟我一起老了,可我捨不得換。」英二惺惺作態嘆了口氣,他知道辛又是一貫的反應,但預測精準使他快樂而安定。

「亞修還不是對你一口一個哥哥地叫。」辛從英二的隨身包包裡拿出圍巾,「雨後放晴,還是有點涼,我拿去給他吧。」

「那就麻煩你啦。」英二瞇起左眼,拍下辛的背影。亞修在幾步遠的長椅上,身邊坐著一個孩子,亞修可不是特別有孩子緣,但這個孩子似乎和亞修很合得來啊,英二想。

 

那孩子和他一樣髮色,柔金光澤溫柔勝過日光,被曬得暖呼呼的一個小包子。手裡拿著一個紅色的風車。睜著一雙水靈靈的眼睛就往亞修眼裡鑽,他看見亞修把他抱到膝上,嘴角微微揚起,然後他聽到亞修低喃──你真美麗。

 

你真美麗。英二倏地忖了忖,在他們年輕的時候,這句話聽起來有些刺耳,像皮膚被針頭劃開,有什麼冰涼的東西被注射進來。起初恐懼,而後麻木,反反覆覆後找不到當初的傷口。如今,你真美麗只是用以讚美一個生命,並且告訴他,這個世界會逐漸配得上你的,願你幸福。

 

「我做不到的事情,亞修做到了。」英二對回到身邊的辛說,少了前言後語,對方沒有頭緒,只是陪他凝望。

「都一起走到這裡了,還有什麼你做不到的。」辛笑起來。

 

「天要黑了,我們回家。」亞修揮手把孩子送回他的父母身邊,起身掉落的物品引走他的目光。

 

「這個啊,這個。」他的視線平行望向方才的路,只有幾對年輕的情侶還在。「那孩子的,英二,這是……」

 

「說不定想和你做朋友,不是說朋友之間都會交換珍貴的禮物嘛。」英二替他拿好風車,「明天我們再來碰碰運氣?」

「難得有人想和看起來脾氣很差的老爺爺做朋友,真走運哦。」辛在替他重新圍好圍巾之後不忘調侃他幾句。

 

亞修只是點點頭,沒有多說什麼。英二把枴杖拿給他,他微微拄著,腳步比以往的每個冬日都要輕盈,北風從他耳邊掠過,也不帶寒冷,好像重新對生活有所期盼,英二認得那種眼神。

 

-

「你不太放心他啊。」辛從廚房走出來,甩乾手上的水珠。英二的鏡片因為熱氣氤氳而模糊,辛看不清楚他的表情,「怎麼樣,我的手藝不錯吧,煮消夜這種事我還是挺做得來的,就不知道你習不習慣。」

「你還沒搬走之前我和亞修天天依賴你飽腹,少說也有十年了,哪能不習慣。」英二說,「亞修今天精神不錯,不過走那麼多路也該累了,一沾上床就不省人事。」

「你是說從這裡到……中央公園。」辛沉著聲音說。

「我們也只去那裡了,這幾天因為下雨我不放心,他悶久了就悶出脾氣來。」英二笑得有些無奈。「再遠,我們又要為了走哪一條路吵架。」

「那圖書館……」

「從某一天開始他就不去了,辛,這些就像埋在他身體裡的未爆彈,太突然、太迷惘了。」

 

辛靜默的爬梳記憶,在每一幕都能找到答案。辛在想時間其實根本不能癒合任何傷口,他從某個人那裡繼承了對藥物的認知,以至於當他看到如今毒品的成分和效用,對這個惡性循環的無解和茫然更加深刻,總會有人摔進這個漩渦。這一切聽起來是多麼萬劫不復,他們當然束手無策,遙想當年,他們也沒有能力拯救所有,年輕是他們最大的本錢,也是最大的致命傷。

這是英二心底最大的遺憾,沒有其他了。辛無聲地瞧著英二的側臉,他們都有不易老去的血統,但是歲月相逼,著實變得太多了,風雪刻下無人察覺,直到鑿出傷口,流出血液才會疼痛。他認為英二絕對是最不容易老的人,可現在連他也沒有把握了,見證心愛的人衰老,自己又何能保有光輝璀璨呢。英二苦撐至今才對他鬆口,也是出於對亞修的擔憂。

 

「我在美國有認識的醫生,如果你們需要,我可以立刻幫你們聯繫。」辛拿起手機把聯絡資料傳給英二,「我現在把醫生的資料給你,如果都沒問題,我想盡快當然是最好、」

「他不可能同意,辛。」英二斬釘截鐵地說,「你記得史賓瑟醫生?來過我的展覽,後來成為我和亞修的家庭醫生。」

「他把他氣走了?」辛撐著下巴問,「我不意外。」

「好吧,也有可能,可不要這樣對亞修說啊,」英二這才放鬆下來,「醫生說他身體裡的毒物成分太複雜,如果不能分析就不能對症下藥,現在讓他服用藥物有可能造成不能挽回的傷害。他們替亞修做過斷層掃描,沒有結果。」

「沒有結果,就沒有解決辦法……」

「也就沒有希望。」英二緩緩地把這幾個字吐出來。「我明白的,亞修已經很努力了,為了多看一眼這個世界,為了哪怕只有一秒,他已經盡力了,我也毫無怨言。」

 

這不像你,這不像你,英二。原來這是他說的不忍卒睹。他幾十年前就看見了未來。「沒有人會善終」,已故的人說,「不要幻想,你才不會被擊潰。」

 

辛把自己挪向英二,給他一個很輕的擁抱,眼角的餘光看到下午他們從公園帶回來的風車被擱在餐桌上,與暖爐的火星子相伴,長夜漫漫。

 

-


亞修發現自己在一艘小小的舟船上,他用手指划過水面,凡他觸碰過的地方,便有光點掙脫出來把深藍色綴亮,他覺得對面應該還有一個人,只有他力氣不夠平衡,划不動這艘船。他僅能用指尖把自己周圍點亮,一步之遙的地方一片漆黑。算了吧,他是早就習慣暗處的人,習慣被鎖在幾坪大的空間,呼吸汙濁血腥的空氣,把悲劇用淒美如展示品的方式穿在身上。

──你真美麗。這句話作為他被剝開的開場白,他用他的腰肢演繹妖冶與強大,接受了由裡而外的侵蝕,終將腐朽的果實啊,他想,他若並非那麼甜美,也許、也許就不會被刺穿,就不會有什麼流淌出來,他會在懸崖上被風乾或被霜雪掩埋。他不清楚自己是不是會被找到,當他陷入沉思,忽然遠方有鳴笛聲,夜空被一道白光劃開,他看到人影騰躍而起,只有剎那。

 

「是我看錯了嗎?」他注意到自己周圍的光亮消弱,急忙又用手去觸碰水面,指節早已涼透了,卻還是沒有人來到他的身旁。他好想放棄了,循環幾次後他選擇躺下,舟船來回搖擺讓他睡意漸濃,他快要睏地睜不開眼了,他如果睡著了,會去哪裡呢?還是依舊原地打轉,接著迎來沉沒呢?

 

好睏。他闔上眼,有一雙溫暖的手心覆上他的眼睛,幻覺啊,可是他怎麼會這麼想哭呢?那就哭吧,反正是作夢啊。當他落入海裡,也失去眼淚的區分了。

 

「我找到你了,你自己一個人在這裡啊。」
「你是、你是──英、」

 

 
你醒啦。

不是夜空、不是星河,只是象牙白的天花板。床單的觸感,好幾年前送來家裡的norinori檯燈,這是自己家,他還不至於遲鈍到分不清楚。他枕邊的人已經換好衣服,正在挪動外頭的盆栽,雙手沾滿雨水。

 

「唉,又開始下了。」英二抽了幾張衛生紙把手擦乾,「辛做好早餐了,快去刷牙洗臉,都是你愛吃的……別那樣看我,今天特別優待,沒有納豆。」

 

怎麼傻在那兒發楞,不要告訴我你還沒睡醒啊你這個貪睡鬼。英二朝他走過來,用雙手捧著他的臉頰,亞修從英二的眼睛裡看到自己,半個世紀穿梭抵達,下一秒可能就是終點,風險真高,他不經思量地給出結語。

 

「早安,英二。」他湊上去親吻他的額頭。

 

「我覺得我快發霉了。」辛的不悅全寫在臉上,一邊把煎蛋翻面一邊碎碎念,「這到底什麼鬼天氣,全球暖化?紐約不會要沉了吧?」

「美國可要負一半責任啊。」英二笑語,他認識的少年果然還是不安分的細胞,「還好我上禮拜換了新的烘衣機,不然怎曬也曬不乾,那樣可頭痛了。」

「真是連累到勤儉持家的日本人啦。」辛把培根和生菜裝盤,有模有樣十分討喜,「好的,不管如何,今天也從辛主廚的營養早餐開始。」

 

亞修從他們的談話開始到菜餚上桌都沉默著,走神地玩著叉子。他聽到他們說紐約要沉了,想到昨晚的夢,還有最近又開始在各種電視台播放的末日電影,他以前對這種災難片毫無感覺,或許他真的該服老了,他甚至開始想著要怎麼到最後一刻都不要放開英二的手,因為他知道英二也不會放開他的。

 

「我今天想去一趟圖書館。」亞修大口嚼著培根,口齒不清地說。

「有想看的書我去幫你借吧。」辛首先發話,目光時不時飄到英二身上,「我正好要去一趟銀行,曉拜託我一些事,順路。」

「但是我──」

「當然好啊,我和你一起去。」英二攔下短暫的尷尬,「很久沒有這樣浪漫約會了不是?」

 

「行,那我不當你們的電燈泡了。」辛噘起嘴,「老爺爺們注意安全。」

 

英二收拾好碗盤後,替亞修選好一套淺褐色西裝,同色系的格子褲,上衣是他常穿的深咖啡色高領,亞修自己從衣帽架上摘下一頂貝雷帽。

「眼光還是那麼好。」英二誇他,亞修又往抽屜裡拿出一條紅色的圍巾,「這給你,別冷著了。」

 

說我沒有心動是騙人的啊。英二說,把圍巾圍上。

 

他們出門的時候雨已經小了不少,但濕氣混在人群裡顯得黏膩沉重,英二陪亞修走走停停,觀察他的表情,他怕亞修逞強,卻又不想讓他感受到多餘的同情,他想守護亞修細膩而溫軟的心。辛在出門前也叮嚀過,有任何狀況都要保持聯絡。

 

「你知道那裡對他的意義。」

「有我在,沒關係的。」

 

 

1987年,新的篇章開啟,不過在那之前的經歷已無需繁瑣地一一細數。奧村英二從此在紐約久居,他把亞修寫在自己的生命裡,不讓他的名字在中途消失。等待他為那些子彈進入牢獄的歲月中,他用相機記錄城市的改變作為見證,才發現他已經離不開有亞修的地方,他自己一個人去市立圖書館,坐在亞修對面的位置,浮想連翩之中又倒流回了他知曉亞修被襲擊的那一日。之後有一陣子因此格外害怕和亞修走在一起,是亞修告訴他「有我在,沒關係的。」,亞修執意牽起他的手,他們才有今天。

 

「嗯,老位置見。」英二小小聲地和他暫時道別,往存放攝影集的區域走去,他樂於從新秀攝影師的眼睛裡看世界,心態會更加年輕一些,他們的紐約和他的紐約,是兩個時代。亞修選好書,拉開他對面的椅子,戴起眼鏡,英二瞧了一下書皮──上次那本故事集啊,亞修或許還在看同一個故事,講涅瓦大道的男女相遇,講藝術家和軍官追尋美人的滑稽悲劇,上次只讀到藝術家慘死的部分,他還沒問那個中尉怎麼樣了,不過他大概能預測不會太好。

 

涅瓦大道上會有魔鬼點亮燈火,我猜第五大道也有。亞修說過,英二不置可否地點了點頭,不過他沒有告訴亞修。

 

也有像你這樣的天使哦。

 

……又睡著了啊。英二看著手錶,下午三點,這是亞修的午睡時間,英二輕巧地抽走他手裡的書,這本書看起來已有年歲,紙張泛黃、上頭的油墨斑駁,甚至有些缺頁用膠帶勉強地縫補起來。真是辛苦啊,英二在心裡對那本書說,亞修每次來,都期待與你見面的日子,所以萬一哪一天他不能來見你了,請你不要把他忘記,我保證他會記得在這裡的一切,如果連我也不在了,他至少曾擁抱過你。

 

-


「英二?」亞修回過神,天海一色,美麗純粹的天藍色。他記得他看過,這是鑿確在他的生命裡出現過的景色,男孩逆光飛行,那到底是什麼時候的事情呢?

「嘿,可讓我好找了。」那的確是英二,英二的髮色和瞳孔、談吐和笑容,亞修卻覺得哪裡不一樣。

「你的膝蓋沒事嗎?」亞修的觀察力讓他第一時間就注意到英二的傷勢,膝蓋腫了起來,但對方只是笑了笑說沒事。

「我只是花了很久的時間找到你,走太久了。」英二說著說著有點鼻酸,「你回到夜晚之後,白天的世界一直在下雨……所以我想把你帶回去,是不是就會放晴了?」

 

我、抱歉,英二,我沒聽懂。亞修著實是怔住了,夢裡也有這麼多設定啊。亞修只好說,那你找到這裡來沒問題嗎,白天的世界怎麼辦?

英二搔搔臉頰,「我也不知道……伊部先生說沒問題,我就過來了,但還好,我看到遠方有一道光,就在想你可能在那裡,順著找過來就真的見到你了,你就是亞修。」

 

這個人是十八歲的英二,是和他並不熟稔的奧村英二。亞修終於想起來這片天空是何時的天空,是英二自由飛翔的那一天,是如果人生重來,他希望能和他相遇的英二,他就能當那個先擁抱他的人,而不是到最後一刻,連他的臉龐都沒能好好記在心裡。

「昨天晚上是你嗎?」亞修把一支船槳分給他,他望向遠方,水平線以外的地方大概就是英二的世界,他們一起找到換日線,他就可以和英二一起離開了,看來他頭腦還是滿清楚的嘛,他小小地自豪,他終於能向永夜告別了。

 

「那是唯一成功的一次。」英二的眼角微微垂下,少了眉宇之間的英氣,

「我從空中看到你在的地方,可是在那之前,我一次也沒能成功,我已經做不到了。」

「我的選手生涯結束了,他們說,結束了。」

「醫生說我不能再比賽了,我沒有翅膀,沒辦法飛,一切都要結束了。」

「英二,」亞修停下手上的動作,把槳放在船頭,「雖然你可能不相信,但是你在未來的某一天,會飛起來的,你會比任何人都更靠近太陽,那時候我一定會把你接住的。」對,把你接好,這一次我會做好的。

「你怎麼知道、」英二的眼眸染上一層水光,你很少在我面前哭啊,亞修想。

 

「因為我就是從那一刻開始愛上你的。」

 

我只是在地上匍匐仰望的小小的風車,路過的人只是對我投以施捨的關心,他們問我你冷嗎?問完之後就離開了,我說出來的話語沒有人在意,但是我依然選擇相信他們,結果便是一次次受傷。遇見那天的你之後,我才明白人可以贏向吹起的風展翅翱翔,我才明白我可以為你勇敢哪怕機會只有一次。

 

你讓流離失所的一切有了港口。

 

「你是我的初戀。」

 

亞修,快許願,有流星。英二恍若未聞,雙手合十低下頭來。

太好了,你看起來很快樂。

 

我只有一個願望。    我要讓你變得自由。

我只有一個願望。    我要用生命守護你。

 

當晝與夜,光與影交會的時候會發生什麼呢。

 

他與他都有了答案。

-

     

「回去的時候,再去一下公園吧。」黃昏前的涼風吹起來十分舒爽,英二接受了亞修的提議,回家再向辛賠個不是,他好笑地想。在他眼中他們看起來一定就像老頑固。

「早上雨下得那麼大,現在竟然停了,真不可思議。」英二喃喃自語,「明明聽氣象預報說又要下一整個禮拜。」

 

中央公園的景色日復一日都相似,四季輪播。他記得李月龍給辛舒霖結婚送的匾額上有這麼一句:「年年歲歲花相似,歲歲年年人不同。」那時辛舒霖臉上無喜無憂,只有凝望許久,也不知道最後匾額的下落如何。那時他問是什麼意思,辛告訴他,是關於人與花一同被時間壓傷。

「英二,你可以靠過來一點嗎?」英二聞言,又挨過去一些,亞修用手指撥開他的瀏海,能夠感受到他皮膚日趨粗糙的紋路。

「還好嗎?」英二輕而規律地拍著他的背,「亞修、唔──亞斯藍……」

「你好久沒有那樣叫我了。」亞修在偷得一個吻之後顯得滿足,英二被他逗笑。

「還好現在大家對老人家之間的親熱沒有興趣了。」

「畢竟這畫面可一點都不香豔啊。」

 

英二,英二,亞修喚他。被呼喚的人忽然心頭一緊,他開始討厭自己的名字是兩個音節,他好害怕自己消失。

 

「我們昨天來過這裡。」

「嗯。」

「辛也在。」
「嗯。」

「昨天是難得的好天氣,今天也是。」

「……嗯。」

 

「然後呢,然後……我記得,」亞修顯得有些不好意思,「等一下,我坐在這裡……」

「對。」英二笑起來,他不和亞修說沒關係,也不說慢慢來,他用如常微笑等待他。

「我有遇見誰嗎?」

 

有嗎?有嗎?我有像遇見你那樣又被誰拯救嗎?

 

「您好,先生。」一抹金色忽然闖進他的視野,手裡握有一把鮮紅。「您今天也來了!我們約好要一起玩的。」

 

英二不消一眼就認出這個孩子是麥可的──他回望,辛和年輕的羅柏夫婦站在離他們五公尺遠的地方,辛的臉色寫滿無奈。英二有些尷尬地朝他笑一笑,希望他明白那是「我真的很抱歉」的意思,他一定明白。

 

「哎呀,是嗎?」亞修像昨日那樣把他抱到膝上,「是、當然是了,這是我跟你的約定,我沒忘記,我當然沒忘記,你是昨天手裡拿花的那個孩子。」

 

英二覺得有一滴濕熱滑過他的臉頰。他起身把空間留給亞修和孩子,他從包包裡拿出相機,他視線模糊、對焦也對不好,但那張照片在好久好久以後仍被放在相冊裡珍貴保存著,和1985年一起,他給這張照片取了一個名字,「從星河彼岸前來的你。」


-END- 
光與影的交會處,是宇宙的銀河,永遠有少年在那裡守候。



-以下可能涉及個人立場,請不適者盡速繞道-

嗨大家,我是花明,謝謝你讀到這裡,如果願意讀下去,也很感謝。

雖說也不是最近的事情了,不過從之前就想好好的、好好的說一說我的想法,從以前到現在lofter都有規避詞彙的制度,在我開始用的時候,也曾試過盡量避開檢索,拆字、橫槓等等都用過,雖說文章段落等等不免變得七零八散,但想到其他創作者不也是這樣過來的嗎?的時候,又會一再對他妥協。

這是長久的問題,說實話也是我越來越少經營這裡的原因。
為詞彙使用,及無盡的反覆修正絞盡腦汁,並不是我想要做的事情,角色竟比他的創作者更加自由,這真的越來越弔詭了。

後來我不再在R文被屏後更新連結,也是一樣的原因。大家看得很累,身為修改的人,我也一樣很累,很無奈。
我找不到原因的時候也會很失望心煩,後來我不再深究哪裡有問題,因為問題並不在我。

最近也跟上時事議題,這裡就不贅述了。
lofter是我早期寫文時一個時常刺激我的思考的地方,在這裡遇見我到現在都還非常喜愛的創作者,或者喜愛我的作品的與我交流的各位,每一條珍貴的評論等等,也是我覺得使用這個平台最讓我開心有收穫的事,記得考大學的那一年因為寫文所收穫的鼓舞和溫暖,著實是我能踏過去的一大助力。

但最終還是得把一切留在這裡,因為我不想妥協,不想讓好好的東西被拆的七零八落,我在的地方尚有更廣闊的天空,而這片天空是很多人努力來的,並非無中生有,我也相信如果睜開眼睛、好好看一看,這裡並不會永遠黑暗而蒙蔽。所有事情,並不是只有文字,而是所有消息、該被知道的、該被記在心裡、該被永久載錄的不會被抹煞。

我希望不只這裡,而是大家在的地方總有一天如此,雨後天晴。
所有人都能好好的被保護。
像你們筆下的一切那樣,靜好而安穩。


屆時跨過那些,就可以再相見了。



這篇不知道什麼時候會消失,在不見之前,
希望把我的心情好好傳達吧。

謝謝你們,辛苦了。

花明 2019.05.28 筆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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